江問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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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問月（下）
韓韓璃是羌酈族人，她的父親要把她嫁給族長的兒子做妾室，她不同意，跟著自己的心上人跑了出來，一路被人追捕。
冉玉樺有孕七個月的時候，江闊陪她出去游玩散心，遇到了被追趕的韓璃，她那時懷孕不到四月，冉玉樺心生憐憫把他們救了下來，帶回了自己家中。
那時的韓璃大概是因為懷孕的原因，格外脆弱，從小隱居世外不懂得人心險惡，再加上冉玉樺對他們有救命之恩，於是相處沒幾個月就把自己的身份和盤托出，江闊夫婦最初確實沒有其他想法，直到他們的女兒出生。
江闊和冉玉樺在江問星三個月的時候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知道羌酈族精通岐黃之術，便請他們夫妻幫忙查看可否有解決之法。
那時韓璃即將臨盆，精力不多，都是由她的丈夫元黎楊出面，他說江問星這病是天生就有，並非冉玉樺孕中產生，具體原因他並不清楚，不過根治的辦法倒是有。
趁著八歲之前年紀較小，由江闊定期為她輸送內力穩固經脈，八歲之後根基初成，便需要人幫她重塑經脈，只不過這個過程需要很長時間，一旦經脈重塑成功她便可以和常人無異，只是這重塑經脈之人實在難找。
江問星可以說是全身的經脈都要重塑，不是只有深厚的內力就可以辦得到的，而且需要常年累月，就算是絕頂高手也會被消耗至死，江闊和冉玉樺毫無辦法，但愛女心切，最終冉玉樺打起了追魂訣的主意。
江湖上對追魂訣聞之色變是因為黑面煞讓人覺得追魂訣是一門邪功，實際上再也沒有一門武功比追魂訣更適合救人。
為了救自己的女兒，冉玉樺決定打破祖訓，韓璃本以為她會讓江問天修煉追魂訣救江問星，畢竟那時江問天剛剛啟蒙，又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一舉兩得，但沒想到冉玉樺選擇了韓璃的女兒。
韓璃和元黎楊為了報答江闊對他們的救命之恩，決定留下照顧江問星，羌酈族人的血可解百毒，也是非常好的藥引。
因為江問星是女娃，元黎楊的血不適合給她下藥，韓璃出了月子之後便用自己的血再配上其他藥材為江問星煉制了穩固元氣的藥丸，江闊和冉玉樺萬分感激，把他們一家三口奉為上賓，卻沒想到就在江問月三個月大的時候，江闊向他們提出了一個請求，希望將來由他們的女兒修煉追魂訣，來為江問星重塑經脈。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我和楊哥都覺得事有蹊蹺，哪有人放著傳說中的絕世神功不讓自己的兒子練反而拱手送給別人，於是我們決定帶著孩子悄悄離開，沒想到他們早有察覺，抓了楊哥逼我就範。為了他的安全，我不得不配合，對外，江闊稱我是他納的妾室，為他生了一個女兒，他還把你和問星的身份互換，所以你便成了江家大小姐，一直到現在。”
很顯然韓璃並不知道全部的真相，要想知道全部還是得問江闊和冉玉樺，洛瑤回到了暖月居，一屁股坐到床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我就說為什麽江闊和冉玉樺那麽恩愛，卻納了妾還有了孩子，兩個孩子還差不多大，原來都是假的，”洛瑤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個老東西。”
江問月沈默不語，洛瑤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當初在雪山，守山老嫗說江問星不是我的妹妹，我那時以為江問星不是江闊親生的，還不以為然，沒想到我才不是那個親生的，但她是怎麽知道的？”洛瑤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想起守山老嫗讓自己用血養著雪陀羅，“當初給江問星解屍毒的，到底是雪陀羅還是我的血？那守山老嫗到底知道什麽？不行，我得去找她。”
‘你冷靜一點，’江問月終於開了口，‘雪山路途遙遙，去找她並不是最好的辦法。’
洛瑤長嘆了一口氣，“看來只好等江闊回來直接問他了。”
江問月：他會說嗎？
“他不說我就不救他女兒。”洛瑤平時脾氣很好，大大咧咧的，但這次被人當冤大頭一樣耍了這麽久，是個人就會有脾氣，更何況洛瑤本來也不是任人捏圓搓扁的性格。
江問月真心道：我很羨慕你。
洛瑤大字型攤在床上，“羨慕我什麽？羨慕我有家不能回？還是羨慕我來到這裏這麽久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對不起。’
“好啦，你已經說過太多次了，算了吧，被PUA長大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點反抗心理，正巧把我坑了。”洛瑤盯著床頂，江問月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記憶，因此洛瑤只是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就立刻看到了江問月其中的一段記憶，她在右上角的床柱上摸索片刻，然後擰了一下，只見床鋪對面的櫃子緩緩移動，露出了一個通道。
“居然真的有！”洛瑤從床上爬了起來。
那是一個地下室，洛瑤點了一盞油燈，下去之前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不會我一進去這個門就關上打不開了吧？”
江問月：……不會。
“好吧。”洛瑤慢慢走了下去，地下室的面積不是很大，但很幹凈，顯然經常有人進來打掃。
墻上掛著一排面具，樣式各不相同，但都是黑色的，洛瑤拿下一個看了起來，很輕但很精致，她戴在臉上，“幸虧你用的是黑面具，要是用的其他顏色你的綽號應該沒有那麽霸氣，比如綠面煞花面煞什麽的。”
江問月被她逗笑了，‘其實帶黑面具是因為沒有易容，湊巧那天被人看見，於是就傳開了，我也只好將計就計。’
“居然這麽簡單粗暴，”洛瑤把面具放回原處，打開櫃子上的一個檀木盒子，裏面密密麻麻都是當初在城隍廟看到的桃花鏢，她拿起其中一個，“這都是你自己雕的？”
‘是。’
洛瑤想起當初江闊給她看的一屋子的木雕，“那些……”
江問月：大部分都是我雕的，比如那張床我只雕了花，床體不是我做的。
“那也很厲害了，”洛瑤誇得真心實意，“看來他那個時候並不想讓我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只不過……”洛瑤捏著那枚桃花鏢，“江問星怎麽會有這個？又怎麽會用它殺人呢？”
桃花鏢是用木頭制成，一般的暗器都是由金屬制成，硬度大、殺傷力強，只有黑面煞這樣內力深厚的人才能把一塊木頭變成殺人的利器。
江問月：桃花鏢用過之後我並不會回收，她能拿到並不稀奇，至於可以用它殺人……展驍是死於劍傷，那枚桃花鏢是她強行摁進展驍喉嚨裏的。
洛瑤頓時一陣惡寒，透過江問月的回憶，她腦海裏已經浮現出當時的場景，忍不住幹嘔了起來，又問出了那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江問月沒來得回答便察覺到有人靠近了密室，洛瑤同時察覺，立刻吹熄燭火，轉頭看去，只見一人提著燈籠站在入口的臺階處。
洛瑤在黑暗中開了口，“蕓兒。”
蕓兒不再是平時古靈精怪的樣子，神色嚴肅，眉頭緊緊皺著，“您，想起來了？”
“是啊，想起來了。”洛瑤忍不住嘆了口氣。
江闊最開始安排給江問月的丫鬟並不是蕓兒，而是一個叫小蝶的女孩，只不過名為服侍實為監視，小蝶把江問月的一舉一動都匯報給了江闊，江問月從小就是個悶葫蘆，什麽也沒說只是把小蝶送回了江闊那裏，沒想到次日江闊帶來了一個盒子交給江問月，裏面放著一對血淋淋的眼珠。
“既然她照顧不好你，那這雙眼睛留著也沒什麽用了，不如送給你。”
那時江問月只有十歲，還沒殺過人，當場吐了出來，江闊又叫進來一個女孩兒，讓她服侍江問月，給她倒水漱口，那個女孩兒正是蕓兒。
江問月什麽都沒有說，默認了蕓兒的存在，默許了他向江闊報告自己的行動，而江闊也退了一步，給了江問月一定的自由，沒有讓蕓兒事事匯報。
蕓兒武功平平無奇，只有一身輕功十分高明，江問月察覺得到，但是洛瑤卻不能能時時察覺，她回想起偶爾會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道：“一路上跟蹤我的，都是你。”
蕓兒沒有否認，“是。”
洛瑤點了點頭，走出地下室，蕓兒側身給她讓路，又關上了門，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
“他們回來了嗎？”洛瑤盡力讓自己的表現看起來更像江問月。
蕓兒道：“莊主和夫人剛剛回來，正和其他門派的人商議如何處置阮塵微的屍身，同時寫信通知武林盟。”
洛瑤思索片刻，發現蕓兒神色凝重地站在一旁，想笑，但是又要保持江問月高冷的形象，於是道：“該怎麽匯報就怎麽匯報，畢竟他們把你派到我身邊，就是為了這個。”
蕓兒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想說些什麽，沒有說出口，只是低頭稱是。
“另外，告訴他們，今晚我要去找他們，有話要問。”
“小姐，您……”蕓兒有些猶豫。
“按我說的，去吧。”洛瑤擺了擺手，蕓兒退下之後，江問月問道：‘你想好了嗎？’
洛瑤揉了揉太陽穴，“來得及，我再想想。”
蕓兒去而覆返，“大小姐，顧樓主來了。”
洛瑤動作一僵，顧寒之，顧寒之……
江問月：說不定是你想多了，可能只是湊巧。
洛瑤直接用意識跟她溝通：可能性不大，就算他是無意的，但他明知道黑面煞右肩有胎記，看到我的胎記之後為什麽不跟我說？
江問月也覺得顧寒之那樣做就是想試探洛瑤到底會不會在流血的時候出現胎記，但又怕洛瑤難過，後者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怎麽可能不難過啊。
江問月沈默不語，蕓兒也不敢開口，見慣了“失憶”後神經大條的江問月，冷不丁恢覆成沈默寡言的樣子，有些不適應。
“讓他去前廳等，”洛瑤站了起來，“然後去辦你的事吧。”
“是。”蕓兒去給二人倒好茶，然後離開了暖月居，洛瑤調整好自己的表情走了出來，看見長身玉立站在那裏的顧寒之，後者過來拉住了洛瑤的手，“問月，你怎麽樣了？聽蕓兒說你身體不舒服。”
洛瑤不去看顧寒之的眼睛，低著頭裝羞澀，“沒什麽，就是酒喝多了頭疼，所以多睡了一會兒，那丫頭大驚小怪的。對了，阮塵微的事情怎麽樣了？他真的死了嗎？”
顧寒之沒有發現洛瑤的異常，聽她提起阮塵微，拉著她坐在椅子上，“確實是他，沒有易容，只不過他並不是死於外傷，而是被人吸光了內力。”
洛瑤一楞，“怎麽會這樣？”
顧寒之道：“他們都猜測，是黑面煞趁人之危，吸走了他的內力。”
洛瑤對上顧寒之的眼睛，後者眼神裏的試探還未散去，似乎是沒想到洛瑤會突然看過來，眼中立刻染上一絲無措，看起來無辜極了。
“確實有可能，”洛瑤假裝沒有發現他的異常，神色如常，“我爹怎麽說？”
顧寒之道：“事關重大，江莊主決定把此事交給了塵方丈處理，阮塵微的屍首暫時封在玄冰棺內，送往武林盟。”
洛瑤道：“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現在阮塵微已死，你有什麽打算嗎？”
“不能親手為父親報仇是我終身之憾，只是阮塵微已經死了，我又不能將其挫骨揚灰，剩下的事由了塵方丈處理我很放心，所以我想先去風海閣找竹淵。”顧寒之觀察著洛瑤的神情。
顧寒之的話正中洛瑤下懷，她點了點頭，“我和你一起，帶上我妹妹，先去找戚竹淵，其餘的事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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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韓璃是羌酈族人，她的父親要把她嫁給族長的兒子做妾室，她不同意，跟著自己的心上人跑了出來，一路被人追捕。
冉玉樺有孕七個月的時候，江闊陪她出去游玩散心，遇到了被追趕的韓璃，她那時懷孕不到四月，冉玉樺心生憐憫把他們救了下來，帶回了自己家中。
那時的韓璃大概是因為懷孕的原因，格外脆弱，從小隱居世外不懂得人心險惡，再加上冉玉樺對他們有救命之恩，於是相處沒幾個月就把自己的身份和盤托出，江闊夫婦最初確實沒有其他想法，直到他們的女兒出生。
江闊和冉玉樺在江問星三個月的時候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知道羌酈族精通岐黃之術，便請他們夫妻幫忙查看可否有解決之法。
那時韓璃即將臨盆，精力不多，都是由她的丈夫元黎楊出面，他說江問星這病是天生就有，並非冉玉樺孕中產生，具體原因他並不清楚，不過根治的辦法倒是有。
趁著八歲之前年紀較小，由江闊定期為她輸送內力穩固經脈，八歲之後根基初成，便需要人幫她重塑經脈，只不過這個過程需要很長時間，一旦經脈重塑成功她便可以和常人無異，只是這重塑經脈之人實在難找。
江問星可以說是全身的經脈都要重塑，不是只有深厚的內力就可以辦得到的，而且需要常年累月，就算是絕頂高手也會被消耗至死，江闊和冉玉樺毫無辦法，但愛女心切，最終冉玉樺打起了追魂訣的主意。
江湖上對追魂訣聞之色變是因為黑面煞讓人覺得追魂訣是一門邪功，實際上再也沒有一門武功比追魂訣更適合救人。
為了救自己的女兒，冉玉樺決定打破祖訓，韓璃本以為她會讓江問天修煉追魂訣救江問星，畢竟那時江問天剛剛啟蒙，又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一舉兩得，但沒想到冉玉樺選擇了韓璃的女兒。
韓璃和元黎楊為了報答江闊對他們的救命之恩，決定留下照顧江問星，羌酈族人的血可解百毒，也是非常好的藥引。
因為江問星是女娃，元黎楊的血不適合給她下藥，韓璃出了月子之後便用自己的血再配上其他藥材為江問星煉制了穩固元氣的藥丸，江闊和冉玉樺萬分感激，把他們一家三口奉為上賓，卻沒想到就在江問月三個月大的時候，江闊向他們提出了一個請求，希望將來由他們的女兒修煉追魂訣，來為江問星重塑經脈。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我和楊哥都覺得事有蹊蹺，哪有人放著傳說中的絕世神功不讓自己的兒子練反而拱手送給別人，於是我們決定帶著孩子悄悄離開，沒想到他們早有察覺，抓了楊哥逼我就範。為了他的安全，我不得不配合，對外，江闊稱我是他納的妾室，為他生了一個女兒，他還把你和問星的身份互換，所以你便成了江家大小姐，一直到現在。”
很顯然韓璃並不知道全部的真相，要想知道全部還是得問江闊和冉玉樺，洛瑤回到了暖月居，一屁股坐到床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我就說為什麽江闊和冉玉樺那麽恩愛，卻納了妾還有了孩子，兩個孩子還差不多大，原來都是假的，”洛瑤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個老東西。”
江問月沈默不語，洛瑤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當初在雪山，守山老嫗說江問星不是我的妹妹，我那時以為江問星不是江闊親生的，還不以為然，沒想到我才不是那個親生的，但她是怎麽知道的？”洛瑤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想起守山老嫗讓自己用血養著雪陀羅，“當初給江問星解屍毒的，到底是雪陀羅還是我的血？那守山老嫗到底知道什麽？不行，我得去找她。”
‘你冷靜一點，’江問月終於開了口，‘雪山路途遙遙，去找她並不是最好的辦法。’
洛瑤長嘆了一口氣，“看來只好等江闊回來直接問他了。”
江問月：他會說嗎？
“他不說我就不救他女兒。”洛瑤平時脾氣很好，大大咧咧的，但這次被人當冤大頭一樣耍了這麽久，是個人就會有脾氣，更何況洛瑤本來也不是任人捏圓搓扁的性格。
江問月真心道：我很羨慕你。
洛瑤大字型攤在床上，“羨慕我什麽？羨慕我有家不能回？還是羨慕我來到這裏這麽久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對不起。’
“好啦，你已經說過太多次了，算了吧，被PUA長大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點反抗心理，正巧把我坑了。”洛瑤盯著床頂，江問月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記憶，因此洛瑤只是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就立刻看到了江問月其中的一段記憶，她在右上角的床柱上摸索片刻，然後擰了一下，只見床鋪對面的櫃子緩緩移動，露出了一個通道。
“居然真的有！”洛瑤從床上爬了起來。
那是一個地下室，洛瑤點了一盞油燈，下去之前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不會我一進去這個門就關上打不開了吧？”
江問月：……不會。
“好吧。”洛瑤慢慢走了下去，地下室的面積不是很大，但很幹凈，顯然經常有人進來打掃。
墻上掛著一排面具，樣式各不相同，但都是黑色的，洛瑤拿下一個看了起來，很輕但很精致，她戴在臉上，“幸虧你用的是黑面具，要是用的其他顏色你的綽號應該沒有那麽霸氣，比如綠面煞花面煞什麽的。”
江問月被她逗笑了，‘其實帶黑面具是因為沒有易容，湊巧那天被人看見，於是就傳開了，我也只好將計就計。’
“居然這麽簡單粗暴，”洛瑤把面具放回原處，打開櫃子上的一個檀木盒子，裏面密密麻麻都是當初在城隍廟看到的桃花鏢，她拿起其中一個，“這都是你自己雕的？”
‘是。’
洛瑤想起當初江闊給她看的一屋子的木雕，“那些……”
江問月：大部分都是我雕的，比如那張床我只雕了花，床體不是我做的。
“那也很厲害了，”洛瑤誇得真心實意，“看來他那個時候並不想讓我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只不過……”洛瑤捏著那枚桃花鏢，“江問星怎麽會有這個？又怎麽會用它殺人呢？”
桃花鏢是用木頭制成，一般的暗器都是由金屬制成，硬度大、殺傷力強，只有黑面煞這樣內力深厚的人才能把一塊木頭變成殺人的利器。
江問月：桃花鏢用過之後我並不會回收，她能拿到並不稀奇，至於可以用它殺人……展驍是死於劍傷，那枚桃花鏢是她強行摁進展驍喉嚨裏的。
洛瑤頓時一陣惡寒，透過江問月的回憶，她腦海裏已經浮現出當時的場景，忍不住幹嘔了起來，又問出了那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江問月沒來得回答便察覺到有人靠近了密室，洛瑤同時察覺，立刻吹熄燭火，轉頭看去，只見一人提著燈籠站在入口的臺階處。
洛瑤在黑暗中開了口，“蕓兒。”
蕓兒不再是平時古靈精怪的樣子，神色嚴肅，眉頭緊緊皺著，“您，想起來了？”
“是啊，想起來了。”洛瑤忍不住嘆了口氣。
江闊最開始安排給江問月的丫鬟並不是蕓兒，而是一個叫小蝶的女孩，只不過名為服侍實為監視，小蝶把江問月的一舉一動都匯報給了江闊，江問月從小就是個悶葫蘆，什麽也沒說只是把小蝶送回了江闊那裏，沒想到次日江闊帶來了一個盒子交給江問月，裏面放著一對血淋淋的眼珠。
“既然她照顧不好你，那這雙眼睛留著也沒什麽用了，不如送給你。”
那時江問月只有十歲，還沒殺過人，當場吐了出來，江闊又叫進來一個女孩兒，讓她服侍江問月，給她倒水漱口，那個女孩兒正是蕓兒。
江問月什麽都沒有說，默認了蕓兒的存在，默許了他向江闊報告自己的行動，而江闊也退了一步，給了江問月一定的自由，沒有讓蕓兒事事匯報。
蕓兒武功平平無奇，只有一身輕功十分高明，江問月察覺得到，但是洛瑤卻不能能時時察覺，她回想起偶爾會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道：“一路上跟蹤我的，都是你。”
蕓兒沒有否認，“是。”
洛瑤點了點頭，走出地下室，蕓兒側身給她讓路，又關上了門，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
“他們回來了嗎？”洛瑤盡力讓自己的表現看起來更像江問月。
蕓兒道：“莊主和夫人剛剛回來，正和其他門派的人商議如何處置阮塵微的屍身，同時寫信通知武林盟。”
洛瑤思索片刻，發現蕓兒神色凝重地站在一旁，想笑，但是又要保持江問月高冷的形象，於是道：“該怎麽匯報就怎麽匯報，畢竟他們把你派到我身邊，就是為了這個。”
蕓兒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想說些什麽，沒有說出口，只是低頭稱是。
“另外，告訴他們，今晚我要去找他們，有話要問。”
“小姐，您……”蕓兒有些猶豫。
“按我說的，去吧。”洛瑤擺了擺手，蕓兒退下之後，江問月問道：‘你想好了嗎？’
洛瑤揉了揉太陽穴，“來得及，我再想想。”
蕓兒去而覆返，“大小姐，顧樓主來了。”
洛瑤動作一僵，顧寒之，顧寒之……
江問月：說不定是你想多了，可能只是湊巧。
洛瑤直接用意識跟她溝通：可能性不大，就算他是無意的，但他明知道黑面煞右肩有胎記，看到我的胎記之後為什麽不跟我說？
江問月也覺得顧寒之那樣做就是想試探洛瑤到底會不會在流血的時候出現胎記，但又怕洛瑤難過，後者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怎麽可能不難過啊。
江問月沈默不語，蕓兒也不敢開口，見慣了“失憶”後神經大條的江問月，冷不丁恢覆成沈默寡言的樣子，有些不適應。
“讓他去前廳等，”洛瑤站了起來，“然後去辦你的事吧。”
“是。”蕓兒去給二人倒好茶，然後離開了暖月居，洛瑤調整好自己的表情走了出來，看見長身玉立站在那裏的顧寒之，後者過來拉住了洛瑤的手，“問月，你怎麽樣了？聽蕓兒說你身體不舒服。”
洛瑤不去看顧寒之的眼睛，低著頭裝羞澀，“沒什麽，就是酒喝多了頭疼，所以多睡了一會兒，那丫頭大驚小怪的。對了，阮塵微的事情怎麽樣了？他真的死了嗎？”
顧寒之沒有發現洛瑤的異常，聽她提起阮塵微，拉著她坐在椅子上，“確實是他，沒有易容，只不過他並不是死於外傷，而是被人吸光了內力。”
洛瑤一楞，“怎麽會這樣？”
顧寒之道：“他們都猜測，是黑面煞趁人之危，吸走了他的內力。”
洛瑤對上顧寒之的眼睛，後者眼神裏的試探還未散去，似乎是沒想到洛瑤會突然看過來，眼中立刻染上一絲無措，看起來無辜極了。
“確實有可能，”洛瑤假裝沒有發現他的異常，神色如常，“我爹怎麽說？”
顧寒之道：“事關重大，江莊主決定把此事交給了塵方丈處理，阮塵微的屍首暫時封在玄冰棺內，送往武林盟。”
洛瑤道：“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現在阮塵微已死，你有什麽打算嗎？”
“不能親手為父親報仇是我終身之憾，只是阮塵微已經死了，我又不能將其挫骨揚灰，剩下的事由了塵方丈處理我很放心，所以我想先去風海閣找竹淵。”顧寒之觀察著洛瑤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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